黑妖狐幹笑著，也許誰都不傻，很多話說多了反倒是不好，所以她只能以笑來掩飾內心的慌張，只有面對熊儼的時候才有的慌張。見熊儼的眼神黯淡下去，也幽然道，“你打算怎麽樣？”

熊儼沈默了良久，苦笑道，“我還能有什麽打算？你們不是將我的路都鋪好了嗎？”誰都清楚，只要明天的太陽升起來，他便會成為人人喊殺的過街鼠，除非他現在殺了所有知情人，這可能嗎？顯然是不可能的。所以他沒有什麽可以選擇，除了拿起手中的劍刺向人群。

“你心中充滿了怨恨，對嗎？”黑妖狐不是試探，而是肯定。當一個人心中充滿了恨，他才能激發自身的潛力，就如同當年他學劍，因為他想著為尹茹嵐報仇，所以他在短短兩年便可以做到一劍三刺，然而也是短短的半年，他被情愛迷住了心智，沖淡了心中的恨。

恨？是的，他的人生本來就是充滿了仇恨，可是尹茹嵐給了他希望，卻隨著她的死堆積成恨；夏蕓給了他溫暖，卻也隨著真相的披露匯成了怨恨。

“那就該去向那些人討回公道！”黑妖狐鼓勵的話在熊儼聽來卻是勸他認命聽從驍墨的話，“飛天，你要去哪裏？”見熊儼拍拍屁股想走人，黑妖狐急忙問道。

“你不是讓我去討公道嗎？驍墨不是讓我去殺人嗎？坐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！”熊儼諷刺道。如果黑妖狐不是罩著面紗，熊儼絕對可以看到她的臉色有多難看。

黑妖狐的臉色的確很不好，熊儼越是這麽說越表明他的心裏越是排斥暗河，也越是表明他內心的糾結與痛苦。黑妖狐莫名的覺得心顫了，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，快三年了吧。

“哼，那個女人值得你如此傷心嗎？”黑妖狐氣惱了。

熊儼的面部神經抽搐了幾下，“值不值得，不勞你過問，現在，你，最好消失在我的面前！”說著，一伸胳膊，手指指向了遠方，那是個隨意的方向，因為他也不知道她回歸何處？一個人本就心煩意亂，還有人在旁邊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，他真的是殺她的心都有了，可是他已經拿不起劍來。

“終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天的決定！”黑妖狐壓低了聲音，細聽起來似乎有著絲絲的悲涼，可惜此時的熊儼聽不出來，因為他的心死了。

“滾！我若後悔也是後悔沒有殺了你！”熊儼近乎於咆哮著，但他知道這只是喊給自己聽的，他根本不是黑妖狐的對手。

但是黑妖狐卻是真的滾開了，消失得無影無蹤，甚至於熊儼一路行來竟然再沒有聽到那討厭的沙啞的嘮叨聲，熊儼忽然自嘲起來，這是怎麽了，怎麽反而覺得這樣的安靜不是他想要的。

他習慣了桑花朵的古靈精怪，習慣了夏蕓的嘰嘰喳喳，似乎就連黑妖狐的嘮叨也沒那麽討厭，他笑了，笑得比哭讓人聽起來還難聽，甚至可以說是驚悚。不過他又怎麽會想到，在這荒郊野外還會有和他一樣令人恐懼的聲音？

只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，那聲音似乎從地下發出來一般，“飛天，你這是在為自己送行嗎？”

此人竟然有遁地之功，熊儼雖說精神不濟，但是自我保護意識還是有的，騰的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。看來此人也並未想用偷襲置他於死地，所以先出聲示警。

熊儼再落下的時候才看清楚從地下冒出來的這人，怎麽會是他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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